以前的學生時代值得回憶的很多
現在的學生,機器人一樣
十七歲的天空
九十年代初期,我們鄉鎮上有一所中學,里面有初中部和高中部,稱為“竹中”。而到我們升入初中后,縣教育局又在我們鄉鎮設立了第二所中學,只保有初中部,稱為“港中”。這樣,兩所中學在一個鄉鎮上并列存在。但多多少少有一些區別。港中的學生接受鄉下的孩子多,以及鎮上部分學習不好的孩子,像施素琴,陸昆,在竹中留級下來的陸華,平常松等人。新港中設立在鄉鎮最東邊,校區也是借用的校宿,教室都很老舊,校門銹跡斑斑。不過,晚上還是有專人鎖起來。與其說不讓學生出去,倒不如說不讓外人進來。因為當時的社會風氣并沒有像現在這么好,經常有社會人員沖進學校搗亂。我記得當時最為出名的,有個綽號叫“大炮”的家伙。常常糾結了幾個小地痞沖進學校,趴在教室窗戶上叫某個女孩的名字。有時,也對男生下手。只要他看不順眼,立馬會沖進教室,扯著對方的衣領就往外拖。一邊拖,一邊打。班上個子最高的解春榮只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嗆了一句,就在我眼皮底下被拖出去了。那架勢,相信每一個從純樸農村走出來的孩子都會心有余悸。我也曾被“大炮”扯過衣領。那天,在操場上,男同學聚在一起談大炮的話題。因為當時大炮好像一直在騷擾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大家就在那八卦。我因為一眼憋見大炮從門外進來了,立馬沖進正在津津樂道的同學群中,告訴他們大炮來了。可還沒等我通報結束,大炮就到了我身后。一把扭住我的衣領,我想,這下完了,閉著眼等著拳頭落下。好在當時上課鈴聲響了,老師們從辦公室走出來準備上課,大炮也怕老師們,就放了我。大炮為什么怕老師?一來大炮當時的年齡也不是太大,對于年長的老師們,還是有所忌憚的。加上當時的校長曾經為這事報過警,大炮自然會知道分寸。 我們的班主任史慶森,先教的是數學,后來到初二時,教物理。史老師作為班主任,可以說威嚴有加。他的規矩是,無論是下課還是上課,教室內禁止大聲說話。課堂上自然不敢多語,課間休息,如果被他看到或聽到,必遭嚴厲的批評。他的粉筆頭彈無虛發。這著實是讓人驚嘆的事。他只要聽到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無論他當時是背著黑板寫字,還是在教室里來回游弋,他總會在第一時間彈出粉筆頭。非常精準地落在目標的額頭上。史老師上唇留一小胡,臉瘦長,有幾分帥氣,當時正與一體育教師談戀愛。但對于大多數學生來說,有點怕他。好在我物理成績是所有課中最好的,老師自然是喜歡成績好的學生。我記得史老師曾單獨帶我拜訪馮榮展。榮展是不是當時的校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榮展在創建港中的過程中傾注了大量心血。史老師說,如果沒有榮展的努力,就沒有港中的建立。史老師曾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偏科太嚴重會影響總分的。我在學習上,其實重文輕理,但誰知道,我對物理這東西也癡迷的不行。導致我到現在家里的任何復雜的電路都能摸的一清二楚。像新房涉及到電工的,我統統自己搞定,喜歡弄各種燈的設置,讓家里的燈光打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還有一個老師在初中時也非常喜歡我。語文課老師何愛華。何老師喜歡我,自然是因為我的作文寫的好。當時,進初中的第一個學生座談會,大家圍在操場上,何老師從小學畢業考試卷中得知我的作文得了高分,就在人群中叫我的名字。后來的初中三年,我的作文水平自然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每每作文課,我的作文都會作為范文在課堂上被他拿出來進行講解。就這樣,在何老師三年的褒獎中,我的自信心也在一點點強大。不過,我最喜歡聽何老師在課堂上的嘮嘮叨叨。這種嘮嘮叨叨和班主任史老師上思想課一樣,看似不著邊際地講故事,實則在告訴我們一個又一個做人的道理。走上社會,也和何老師有許多交集,那是后話。我常說,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無論他是你的小學老師還是中學老師。 我的英語算不上太好,但也不算下游,在中間徘徊。這讓我們的英語老師馮慶媛對我又愛又恨。馮老師是我們課程中唯一的女老師,而且她當時還懷著寶寶,每天挺著個大肚子上課。但她的火氣又十分的大,動不動就對那些英語成績一踏糊涂的學生在言語上進行指責。我倒沒記得她罵過我。但我記得有一次她竟然在英語課上讓我當著五十多個同學的面唱歌。起因是她在教我們唱英語歌,我正好被點名,她要求我試唱。但我不會,真的不會。讀那些單詞我都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讓我拖著尾聲唱出來,更難了。馮老師也不為難我,也沒罵我,但要求我唱一首中文流行歌。當時有什么流行歌呢?像冬天里的一把火,黃土高坡,美酒加咖啡等等。我雖然內向,但老師的話一向是不敢不聽的。選來想去,那就黃土高坡吧。然而,黃土高坡高音非常多,我唱了一半就在同學們的哄笑聲中坐下來了。我滿面通紅,馮老師滿面堆笑。 最不待見我的是數學老師沈正忠。天生對數字不敏感,尤其學到幾何,那些證明題會讓我證的非常崩潰。還有許多公式,我不是記不得,就是不會靈活運用。最后沈老師給我的評價是“滿瓶不通半瓶搖”。也不知道他是夸我半瓶搖還是批我滿瓶不通。反正那個時候沒少挨他的罵。 同樣的化學課也是,當時的化學課是一校長任教的。不知道是其教課水平有限還是我們學的不認真,全班的化學沒有幾個及格的。及格的就是那些學習成績特別好的,像昌棟,朱世杰等人。然而,昌棟在我們村考初中時,四個男生中,他是第四名。最頑皮的建中考了第一。后來,初中的語文老師何愛華對建中的評價是,此生智商高,悟性好,只需自己稍微努力,成績自然會上升。說這話時,可見建中在初中的成績不咋樣,尤其是語文。 初中要到當時的鎮上讀,而且要住校。對于我們這些沒有出過村的孩子來說,有著太多的新鮮感。迫切希望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而做為大人們,卻有更多的緊張,在那年的暑假期內,便商量著誰與誰家孩子睡一張床的問題。建中和長春是親戚關系,不用說了,肯定是要睡一起的。六年級就四個男生,我和昌棟自然就被大人們安排在一起了。開學后,大人們組織幾個家庭,一起包條掛漿船,裝上竹床、被子,還有米,浩浩蕩蕩開往鄉鎮。米要繳到食堂,代伙。菜要用錢買。因為是新建校區,最初的幾個月里,我們都要在吃飯時浩浩蕩蕩塊跑到鄉鎮南邊的小學食堂去吃。誰曾想到,一個小小鄉鎮,在中午時間竟然會發生交通堵塞的情況,恐怕歷史上也不曾有過。當時我父母親一周六天給我的生活費是三塊。早餐食堂有稀飯,是自己的米代加工的。自己從家里帶瓶咸菜。午飯和晚飯的菜,對于我來說,青菜湯是吃的最多的,一毛錢一份。有時一毛錢也舍不得花,泡點開水,就著帶來的咸菜下飯。食堂里有肉圓,五毛一個,吃不起,只有建中經常吃。周六回家時,我還省一點錢,買兩個五毛錢一個的燒餅帶給爺爺奶奶吃。從小就想著,等大了,對爺爺好一點。因為,從小就在爺爺的臂彎中長大,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自己苦一點無所謂。可惜,等我有能力想孝敬他時,他已經在天堂靜靜地看著我了。也就是說,我一周六天只有兩元的生活費。好在食堂打飯的阿姨,她兒子李邁也在我們班。而李邁又是我們幾個玩的最好一伙中的一員,平時,阿姨沒少往我飯盒里加菜。 學校大鐵門邊上,有個賣書的老頭,沒少掙我省吃儉用從二元里又省下來的一點錢。那老頭當時好像就有七八十歲了,瘦削的臉,白胡須,有點像過去的私塾先生。不過,從老人的言談舉止中,可見其有一定的知識儲備。課間我就喜歡蹲在他書攤前聽他東侃西侃。從三國說到紅樓,從李世民談到李鴻章,繪聲繪色。在這位老人家中的口中,才讓我第一次體會到紅樓夢的情感之美。不過,老人也賣一些雜志,當時流行《知音》。《知音》雜志大多談及情感方面的故事。可能我是受老人講解紅樓夢中感情線的影響,對《知音》雜志中那些愛恨情仇總是欲罷不能。為了那點情素,我用省下來的錢買單。一邊餓著肚子,一邊喂飽自己的感性思想。其實,過早地接觸那些與自己年齡不相符的情感,如果沒有人正確地引導,不見得對一個人的成長是好事。還是說說我與那些同學的事。每每想起現在處在天涯海角的他們,都會油然有一種親切感。仿佛是,再遠的距離,只要遇見,都會不加設防地親近。 初進中學時,我和昌棟的床緊挨著建中和長春的床。他倆的爭斗,我們自然是清清楚楚的。長春的個子高,在與建中時不時的吵架或動手過程中,建中明顯處于下風。加上建中偶有尿床的習慣,就被長春拿捏的死死的。宿舍內有一盞瓦數很小的燈泡,昏黃昏黃的,從晚上到天亮也不熄。緊靠宿舍的門內放一糞桶,夜里誰要尿尿什么的,可以方便一下。導致一進宿舍,首先迎接你的就是一股尿味。但這些,對于從農村來的孩子而言,并沒有什么大不了。讓我受不了的是,宿舍內一到下晚自習后的吵鬧聲。我們男生宿舍在校園的最西邊,里面住著來自四村八舍的學生。估摸著有三十人之多,可見,這三十多個孩子,在晚上睡覺時有多么地吵。 北張的汪有杏與丁遠發,他們睡在緊靠門口的一張床上。兩人的聲調,常常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奈何我身單體弱,敢怒不敢言。汪有杏喜歡跳舞,當時流行跳霹靂舞。里面有一舞步,叫太空步,人就像在無重力下漫游一樣,給人的感覺非常絲滑與流暢。我曾讓汪同學在下晚自習后教我學跳這種舞。奈何天份不夠悟性差,掌握不到要領只能作罷。 同學中有特長的又何止于汪同學,就拿我同村的長春來說,那書法了得,關健是無師自通那種。和長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我從來沒看出。到中學后,這個優點著實是讓我驚嘆的。因為我的字跡相當潦草,不要說一般人認不出,連我自己過個幾天都無法認得自己寫過的字。也想在暑假中自己下定決心去攻克這個缺陷。老天爺的意思是,你越在乎的,它越不給你。導致我現在有時需要簽名啥的,都害怕別人笑話。至于長春的書法究竟是受誰影響?我也說不清,他有二個姐姐,好像也沒怎么上學,父母務農。 班上另一個大神級人物陳松恒,這家伙徹底征服了我,會唱京劇淮劇,會畫人體素描,會作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即使放到現在,也算作神童了。他唱老戲,字正腔圓,有板有眼。每當音樂課上,馮慶媛老師都會要求他露一嗓子。當初馮老師點名讓我唱時,似乎有種淘金的感覺,最后我在黃土高坡的高音上破音后,金子的亮光在陳松恒身上驗證了。我母親就喜歡這種老戲,尤以黃梅戲最愛。我從小受母親影響,自然對這類腔調不會太反感,甚至會喜歡。所以,當陳松恒在現實生活中,在他的嗓子里流出這種音調時,我著實是不敢相信的。我以為,那些在電臺中,在舞臺上唱出的曲調,又豈是普通人能夠掌握與演繹的。我私下問過陳松恒這個讓我放不下的問題。陳同學告訴我說,小時他父母親見他有唱戲的天賦,曾經送他到戲團里待過一段時間,后來跟著師傅唱過幾段老戲。因其父親怕耽誤了他學習,又被送回了學校。那人體素描又是怎么回事?陳松恒畫素描,可用絕妙二字形容。他只要用粉筆在黑板上輕輕涂上幾筆,幾個人物的形象就栩栩如生起來。讓你不知不覺地驚嘆,他在下第一筆的時,全局就已經在他心中定型了。我在陳松恒宿舍里的床下發現了他有許多人體素描。有男人女人,有花朵,有瓶瓶罐罐。我是第一次在陳同學的人體素描材料中看見男女裸體素描。陳松恒同學的出現,大大改變了我對世界的看法,以及我對身邊人的認知。后來學到孔子的論語:三人行必有我師。才知道,每個人都有其優點,而在當時以學習成績論英雄的風氣里,這種個人特長并沒有太多的優勢。那些成績好讓老師特別欣賞的同學,其實只是善于總結,找到了學習的方法而已,與社會的需要達成了一致,才會走的那么一帆風順。陳同學初中沒畢業,便綴學回家了,據說跟著父母親開船去了,不甚了知。 我們那個班,真的是“人才輩出”。這里我只能加上引號,畢竟大家最后的出路大多數是在為了謀生而委屈自己做不喜歡的工作。施素琴就是其中之一。我所知道的是,她肯定不是以唱歌來謀生的,要知道,我們的音樂課都是她上的。我們所有的歌曲都是被她帶唱出來的。我那首唱破功的黃土高坡,當然也是跟她學的。施素琴嗓門好,唱起歌來不吃力,讓人聽了很是舒服。也不知道她怎么會那么多的歌曲。說來也怪,只要被她領唱兩到三遍,全班的同學都會唱。有次馮慶媛老師在操場上老遠就聽到我們教室在唱歌,特意回來告訴我們說,你們班齊唱時,那歌聲太美了。施素琴是鄉鎮上的,從竹中轉過來。何愛華第一次領我們讀論語時,施同學由于讀不慣那種語調,一邊讀一邊笑。仿佛那些“之乎者也”古詩詞在咯癢她,讓她不禁笑出聲來。當時施素琴坐在我后面,而和我同桌的也是鄉鎮上的王震同學。王同學可能家境富裕,從他的穿著上可見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更為要命的是,這家伙抽煙。偷偷摸摸地抽。特別是上課前,他在坐上位置后,就會含一顆糖嘴里。第一次我會好奇問,原來是怕老師聞到他的煙味。晚上回家吃晚飯后回教室上晚自習時,身上會噴香水。我沒少吃他的糖,也沒少嗆香水味。事實證明,王震善于與人打交道,雖然若干年后在同學聚會上他見到我時,經過反復提醒才想起我。大家的境遇不同,偶然的忘記也是正常的。 要說我們班最有領導能力的,恐怕要數當時的老班長平常松了。平同學也是鄉鎮上的,也是從竹中轉過來,年齡好像大我們一點,聽說當過兵。平同學能夠當上班長,有一點可以證明的是,絕不是因為其成績好才當上的。因為要算成績的話,語文沒我好,數學沒昌棟好,英語沒劉愛玲好,物理化學他更沒有大多數同學好。那為什么他能夠當上班長呢?應該就是領導能力了。平同學的領導能力,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只要他在班上,都會遵從史老師的規定,不許喧囂,不許打鬧,不許在課桌間穿梭。我記得有次平同學在教室后面站在桌椅上整理黑板報,教室里有人在竊竊私語,就是那種同桌間的交流。平同學只是一個轉身,眼光在下面一掃,全教室立馬鴉雀無聲,那種氣場,確實沒有第二個人能比。是軍人的氣質嗎?可能是。后來在同學第一次聚會中,我喝多了點酒,說的話有些不由自己。迷迷糊糊中我聽他對我說,好了,好了,說話別瞎說,要有分寸。確實是老班長。但我跟他的交集不多,平同學和長春,解春榮他們處的好。 小學時,建中坐我前面,雖不經常一起玩,但是一個村一起長大的,對他平時的了解太多了。但自從進入中學后,這家伙一次又一次的行為,總是刷新我對他的認知。馮慶媛作為一名女教師,上課穿裙子很正常,俯下身來輔導學生作業也很正常。然而,這個行為與這個動作被建中碰到后,就會發生另外一件不正常的事。那天,就在穿著裙子的馮老師俯下身子輔導建中前面的一個同學英語作業時,建中在后面用鉛筆悄悄掀起馮老師的后裙擺。讓馮老師的內褲在后面的同學眼中一攬無遺。惹的看見的男同學不自覺地哄堂大笑,女同學掩面偷笑。馮老師轉過身來,不明就理。她不知道大家的笑聲里藏著什么,很肯定懂得不懷好意。于是怒目圓睜,全教室立刻安靜下來。這種惡作劇,建中似乎尤為擅長。終于有一次被校長逮住,當作全校的面檢討。事件是建中在男廁所內往糞池中擲磚塊,讓濺起的糞水沾到對面上廁所的女同學屁股上。可能是有一次濺到一位女老師身上了,于是告到校長那里。這種事,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于是我們的建中同學,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朗讀起了自己的小作文。 初中學習生活中,我有三個死黨,扣鎖,志旺,梁桂賦。這四個人在一起玩不是因為成績好,論成績,我們三個肯定不如扣鎖。當然,志旺與李邁昌龍關系也不錯。只因有李邁媽媽在食堂的關系,才讓我不至于一周只有二塊錢而沒菜吃。我們四個一起玩,也沒什么出格的事。我只記得有一次我和志旺在操場上閑逛,聽到初一的學生在上音樂課。我慫恿志旺說,我們沖進去,上音樂課的一般都是學生領唱,沒老師的,誰也不知道我們是誰。志旺腦子一熱就答應了。他在前我在后,等到他撞開人家門之后才發現是一名音樂老師在上課。但志旺已無回頭路。我是立馬三百六十度調頭,腳底抹油開溜。志旺停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回來后,志旺一個勁罵我,我一個勁笑。后來我想想,四個人的志同道合,恐怕是喜歡撩拔女學生,那種將女同學撩開心又心甘情愿的那種。這些故事,說來話長,有些事不說也罷。我認為,十七八歲的學生,對于情感只是處在好奇心態而已。就像你在準備渡河時,河邊有條花做的船,船上有人說,我們一起過去。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渡的過去的,卻還是被鮮花吸引。終究是要找一條信的過,又適合的船去過完自己的那條生命之河。有一次學校組織去看電影,電影的名字是《豆蔻年華》。回來后,何老師讓我查豆蔻是什么意思。其實豆蔻是一種草,雖然很弱小,很它依然會開出小小的花朵。就像十幾歲的青春一樣,在懵懂的年紀里,也會學著牡丹花開是很正常的。 初二的下半學期,我們又搬到了鄉鎮西邊的新校區。這個校區是新建的,紅磚青瓦,排排教室嶄新明亮。我和志旺睡上下床,成了上下鋪的好兄弟。志旺的數學幾何能力超級強,我的作文創作能力相當了得。兩個人的不同優點,注定我們后來會走不一樣的路。不過,我經常請教他證明題,也跟他講我寫作的心得。學校后面是一片田地,長滿蘆葦,部分長水稻或麥子。放學后,許多學生會去后面背單詞,溫習課文。到初三將畢業時,可能有其他故事在里面發生,這個只是聽說,不能實證。像丁小健,汪忙粉,丁仁芳這些從初一就在一起同班的女學生,三年初中加起來不超過三句話。一是個人內向性格所致,其次,當時基本沒有課外活動,很少有機會去接觸與交流倒時畢業時,大家互贈了照片,才說一句道別的話。到新校區時,我們班迎來了另一批學生,就是志方中學的學生全部轉過來。我們班接納了差不多有十幾名同學,像阿喜,素方,素蘭,趙正國,沈根華等。沈根華就成了我同桌,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沈同學的學習能力太強大了。在初三考高中時,他晚自習后會去學校前面的公路上跑一段路,然后回教室繼續學到深夜。作為同桌的我,自嘆不如。他就像一匹奔跑的駿馬,我則像一頭笨驢。后來聽說他高中后考上了軍校,我一點也不覺的奇怪。在我們那屆同學中,考上大學的昌棟同學,沈根華同學,一個與我曾睡過一張床,一個與我曾同過一張桌。可是我都沒能好好吸取別人的優點,結果是自己沉淪于社會渦流中,拼命為生計奔波。畢業晚宴上,老師們允許大家可喝點啤酒,丁遠發好像醉了,我沒喝,一個人獨自回到農村。那段時光,對于人的一生來說,只是短短的瞬間,卻總是會讓人記得清晰。雖然路途各走各路,但終究是在自己的軌道前行。有時很想回到當年的十七歲,奈何,命運齒輪一圈一圈地咬合著,每一步都被安排的緊緊有條。當回憶成了消遣自身娛樂的時間,頭發白了。那天阿喜從蘇北來昆山,和淑方,淑蘭,王長鳳一起在昆山陸揚吃飯時,王長鳳說今年馬上就要領退休金了。眾人打趣,第一筆的老人錢一定要拿出來請客。舍得舍得嘛,晚年生活才幸福。想起我的十七歲時,怎么可能會想到退休二字。那年十七歲的我一個人冒著鵝毛大雪,起早從家徒步三十公里去縣城新華書店,就為了買一本散文詩集。是因為爺爺突然獎勵了我十元錢,我舍不得花,想想縣城的新華書店會有好看的書。等我抱著那本《十七歲的天空》散文集回到家時,已是夜里九點多了。父母親著急,但他們視我為掌上寶。雖然是窮人家,他們從不過問我的個性發展。每個人的青春都是獨一無二的,充滿了屬于我們自己的精彩瞬間和故事。當然,每個人的青春都充滿了不同的色彩和經歷。無論是挫折還是順境,那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李白說:生者為過客,天地一逆旅。還有一段路,同學們,慢慢走,不著急,看看當下的好風景,因為,我們真的不會再重新來過。就當一回過客,作一段旅行罷了,生命還能怎樣,《紅樓夢》中的賈寶玉與這世間告別時,不還是“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凈”。--------------------------------------- -------------文中名字都為化名